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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性避孕:真的好男,也真的好难
    科技进步始终是人类社会发展的重要推动力,现代避孕节育技术作为调节人类生育活动的一个重要手段,它的出现和应用,不仅使人类社会避免了因"人口爆炸"而导致的生态灾难,消除了全球性贫困;而且使妇女有计划地生育,不仅减少了流产和孕产妇死亡率,也提高了女性的健康水平和人类两性生活的质量;特别地,避孕使得妇女可以挣脱生育的羁绊,从而赋予了女性自主选择生活的权利,为性别平等作出了前所未有的贡献,极大地推动了人类社会的进步,因而避孕药的诞生被认为是20世纪最重要的科技进步。
    现有的避孕方法可被分为传统避孕法和现代避孕法。传统避孕法主要包括安全期避孕和体外排精法,其可靠性或可接受性都较低。现代避孕法主要有甾体激素类药具(口服避孕药、避孕针剂、皮下埋植剂等)、宫内节育器、屏障器具(避孕套、宫颈帽、阴道隔膜等)、化学制剂(各类杀精子剂)和手术(结扎和粘堵手术)这五大类,其中绝大部分方法是由女性使用的,男性使用的避孕节育方法只有输精管结扎术、避孕套和体外排精法。当今,全球约10亿对育龄夫妇中,约有60%采用了某种避孕节育方法,其中较发达地区育龄夫妇的综合避孕率近70%,不发达地区(不包括中国)育龄夫妇的综合避孕率仅为48%,而我国育龄夫妇的综合避孕率高达80%以上,已达到发达国家的水平。
    在采取避孕措施的人口中,80%以上使用的是女性避孕方法,而使用男性避孕方法的不足15%。其中最关键的原因是可选择的男性避孕方法不多,且其有效性和可接受性尚存在不足。男性常用避孕方法之一是输精管结扎术,该项技术始于1785年的欧洲,最初用于老年男性恢复精力;1899年,美国首次将输精管结扎用于避孕节育,之后在世界各地普遍推行;而我国的专家分别于1972年和1986年两次对该方法进行了改良。但是,输精管结扎术仍存在会导致痛性结节形成、附睾淤积、性功能障碍、阴囊血肿形成、感染等不良反应或并发症,加上男性对手术节育方法心存恐惧,因此大多不愿采用该避孕方法。使用方便又能有效预防生殖道感染疾病的传播的避孕套,则普遍被大众接受,但其避孕有效率尚不够高,不太适于已婚夫妇使用。与女性避孕技术不断推陈出新不同,整个20世纪并没有一项新的男性避孕技术获得实际应用。虽然男性激素类避孕药的研究也已有近60年的历史了,主要是通过睾酮(雄激素)类药物阻断促性腺激素(GnRH)的生物学作用,干扰睾丸内睾酮的合成和分泌,抑制精子的生成,从而达到避孕的目的。曾先后有庚酸睾酮(TE)、19—去甲基睾酮(19—NT)及其衍生物MENT、睾酮丁基环已基羧酸酯(TB)、十一酸睾酮(TU)等多种单纯雄激素类药物,以及不同雄激素类药物与不同孕激素类药物或抗雌激素类药物组成的复合型激素或重组融合的“杂交激素”类药物被研究开发,部分产品已进入临床研究阶段,但大都在有效性或/和安全性方面存在不足,未能得到实际应用,现仍有个别产品正在进行或已经完成III期临床实验,近期可能会有新产品上市。棉酚和雷公藤是由我国最先研究的两种非激素类抗生精药物,临床实验证实其避孕效果非常好,但前者抗生育作用不可逆且易引发低血钾症,而后者具有免疫抑制作用,因而都没有获得实际应用。因此,发展更为有效、安全、可逆、易用的男性避孕方法已成为当前刻不容缓的任务。随着近10多年来对男性生殖调控分子机制的深入研究,国内外科研人员发现了一批参与调控精子发生或成熟过程的非激素类分子,现正尝试以其中若干分子作为抗原,研制男用免疫避孕疫苗,目前尚处于实验室研究阶段。
    虽然国际社会高度重视男性避孕新技术的发展,但男性避孕新方法的研究真的好难。女性每个月排出一个成熟卵子,而正常男性每天可产生一亿个精子,每次射精也要排出几千万个精子;因此,女性避孕药物要消灭的只是一个“敌人”,而男性避孕药却要面对几千万甚至上亿的“敌人”,只要有个别漏网,就可能导致避孕失败。不同于其它疾病防治用的药物,男性避孕药物是由健康男性长期使用的,使用者对它的安全性要求近乎苛刻,不能有任何不可接受的副作用,也就是说,男性避孕药物作用的特异性要非常高。因此,理想的男性避孕药物的靶分子应该是在精子发生或成熟过程中,或在精卵结合过程中发挥极其重要而又特异的作用,只要部分抑制该靶分子的生物学功能,就能产生近100%的抗生育效应。为此,需要不断加强对男性生殖调控分子机制的研究,以便能找到符合要求的靶分子。即便找到了理想的靶分子,还要有适合于该靶分子的药物剂型和给药途径,因此,技术难度大是男性避孕方法研究的一大特点。
    此外,由于避孕药物自身的特点,其研发工作的要求高、周期长、投入大,而与其它用于治疗恶性肿瘤和心血管疾病等重大疾病的药物相比,避孕药物在短期内可以带来的直接经济效益并不高,特别是在我国,由于国家实行计划生育政策,避孕节育产品具有社会公共产品的特征,其产生经济效益更低,因此,尽管科研机构和科研人员在研制男性避孕药方面表现出相当大的积极性,但大部分医药企业对男性避孕药的研制并不十分有热情,企业的研发投入很少,也在一定程度上制约了其研制的步伐,经费投入少是男性避孕方法研究中遇到的另一难题。与世界上其他国家相比,我国面临的人口问题更大,政府对男性避孕新技术的发展给予了更多的关注,科研经费的投入也更多。而且作为正致力于创新型国家建设的人口大国,在世界上率先开发出创新性的男性避孕技术始终是我国有关政府部分和科研人员的一大心愿。但在近期,我们仍将面临缺少男性避孕方法的问题,因此,即使好先生们真的愿意参与避孕,也真是好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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